醫療業（二之一）醫療人手嚴重短缺 輪候時間恥對市民

 載於信報2019年1月28日（信報為簡略版本，此為完整文章）

筆者曾早於2011年已批評過港府嚴重忽視本港發展醫療旅遊產業之潛力，導致香港失去作為亞洲醫療中樞的大好機遇（見：打破醫療寡頭壟斷，香江急需引進專才）。事隔數年，香港在醫療服務上樽頸之嚴重性在人口急促老化，移民不斷湧入，及政府持續地忽視供應側管理下更形不勝負荷，整過系統連落後國家都不如。就在過去數日，已有多幅新聞反映此一現代悲劇：信報於1月7日報道公立醫院内科病床佔用率超出飽和（平均佔用率為115%，將軍澳醫院更高達133%）；明報於1月8日報道6所醫院包括伊利沙伯醫院、廣華醫院、聯合醫院的急診室需輪候逾8小時，令前線護士壓力爆煲；及明報於1月10日指出公立醫院醫生流失率創過去10年新高（6.8%），眼科、放射科的流失率更分別達10.6% 和10.1%，以職級計，星島日報發現去年顧問醫生離職人數增至61人，較2013年升逾5成，副顧問醫生則由2013年的65名醫生離職增至去年的125名，升幅達到9成……果真是噩耗頻傳。

 

  

對比先進國家，本港醫護人數嚴重缺乏

為何醫院爆煲，病人苦候，醫生劈炮？一切要由供應講起。

從【圖一】橙線可見，香港的醫生對病人（每一千人）比例（下稱醫病比）徘徊於1.9水平，遠遠低於其他已發展國家：死對頭新加坡（黃線）就算面對高速人口膨脹（2005-2014年期間每年升2.8%，乃香港0.64%之四倍多），亦能迎頭趕上，現在醫病比已拋離香港兩成多，至2.3；即是每五位香港醫生診症本港市民之際，會有六位新加坡醫生服務獅城市民！其他小型開放經濟體系如新西蘭和瑞士，就更令本港無地自容：其醫病比更達3.3及4.3，分別為香港的1.7倍及2.2倍！【圖二】

圖一: 各國醫生對病人比例 (每一千人口)

圖二: 環球醫病比相對香港的倍數

  
 
公立醫院流失高 輪候時間不斷升
 

以上數據充分反映香港醫療人手之嚴重不足，導致公營設施內醫護面對不斷加大之沈重工作壓力，而私營執業者則兩袖清風兼賺到盤滿缽滿。在如此不平衡的生態下，難怪政府醫生紛紛掛冠而去？公立醫院之流失率已由2014年之3.9%大幅飆升之2018年之5.9%【圖三藍線】，是為歷屆最高；如果情況不盡快改善，不難想像此流失率會繼續攀升。
 

圖三： 香港公營醫院及各專科之醫生流失率

而醫生流失的直接副作用，當然就是市民輪候時間的加長。數據顯示，大部分專科在過去六年都見證輪候時間加長的現象，等候最久的科目更長達兩年以外【圖四】，可以想像病人的痛苦及失望是如何的深重，及為何會長者有「等到死都睇唔到症」之歎：
   

圖四： 香港專科各部門輪候時間（星期）

  
上述資料清楚顯示，香港醫療人手極度不足早已是燃眉之急，然而政府在輸入醫療人才方面卻屢彈慢板，似乎完全無意以最簡單直接的措施去解決此一越趨嚴重的問題。
 

開放小型經濟體 海外醫生輸入多
 

其實，解決醫生不足這難題對先進經濟體系來講從來不是一件難事：只要入口適量數目之海外醫生即可。以與香港人口倘若之區域來看【圖五淺藍色柱】，入口海外醫生最多的如以色列（海外醫生佔58%）及新西蘭（海外醫生佔42%）應該享有大大優於本港之醫療服務水準（如：新西蘭政府設立目標，要95%的病人在進入急症室六小時內處理完畢，相對本港各大醫院均超過八小時簡直是天堂地獄的分別）。

圖五：各國海外醫生比率(2015年) – 淺色為4-8百萬人口之區域 來源： "Foreign-trained doctors and nurses" in Health at a Glance 2017, OECD

 

可悲的是，港府縱容醫療界以醫療質素為擋箭牌，只許本地畢業生執業，不讓他國高材生開檔；造成舉世奇低之1%海外醫生比例【圖五紅柱】。。。
   
 

十萬火急，引入海外醫生
 

上述資料足以證明香港現今的醫療問題確是刻不容緩，唯一解決方法，就是引入海外醫生。可是，本港超低的海外醫生比例情況早已到了不能接受的地步：為何港人視為移民天堂之紐西蘭(多於四成半海外醫生)及澳洲（三成半）能夠大方讓非本地醫生執業，而港府卻眼睜睜忍心要市民忍受文首描述之非人待遇？

為解眼眉之急，本港應立即增聘高聲譽國度或學府畢業／實習之海外醫生／護士，先舒緩目前醫療人員極度短缺的問題。否則香港一直引以爲傲的「國際大都會」聲譽必然大打折扣。

然而，此一權宜之計仍未能由根本上解決香港的醫護短缺問題。下文將繼續討論結構上如何令本港能重拾醫療人力市場的自我平衡能力。

筆者特別鳴謝香港大學工商管理(會計及財務)系學生陳婥嵐協助收集及整理本文相關的數據及圖表。